爱美人胜过性命

五代的军人，多为好色之徒，看见美貌的妇人，就不能放过的。五代这种乱世，也给了军人这样的便利，但凡有点权势，就难免要拉人抢人。王建目不识丁，从小兵做起，做到节度使，后来独霸西蜀，成了西蜀王。都成一方土霸主了，后宫的美女，多得不得了，但是，还经常打野食，无论是什么时候，看到看上的，就要抢进宫去。

写过《秦妇吟》的韦庄，避乱西蜀，做了王建的宰相，韦庄有个小妾，人长得美，还会吟诗。一日不慎，被王建看到，就假借教宫里人作诗，把韦庄的小妾借去，借去就不还了。害得韦诗人日日以泪洗面，作诗解愁。

当年西蜀还有两个文人，是兄弟俩，哥哥叫潘炕，弟弟叫潘峭，哥儿俩都掌机枢，很为王建所重用，人称大枢和小枢。恰好，哥哥潘炕也有一个美妾，名叫解愁，不仅工诗词，而且善为僧声，大概是会念经。所以，潘炕非常喜欢，没她饭都吃不下。

也很不巧，解愁姑娘，居然被王建发现了。王建对潘炕说，你这妇人，我宫里可是没有这样的。意思说，你要是知趣，就献上来吧。潘炕说，这个女人，是小人享用过的，下贱人一个，不敢献给大王。话说得软，但话里的意思硬。就是不给人，你自己看着办吧。

弟弟潘峭知道了，对哥哥说，你不知道当年石崇绿珠之祸吗？舍不得心爱的女人，自己命都没了。哥哥说，我焉能不知，但人生贵在适意，怎么能为了活命舍出自己心爱的人呢？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。

当然，王建可以把潘炕杀了，把人抢走。但是，王建虽然是个武夫，到还没恶到那个程度，犹豫再三，没有下手。潘炕比韦庄有福，抵抗了一下，居然保住了自己的女人。

显然，作为一介文人，手无缚鸡之力，人在屋檐下，的确抵抗不了武夫的强暴，但是，只要像潘炕那样，豁出来了，就是以死相博，有的时候，也未必一定得像韦庄那样窝囊的活着。好一个人生贵在适意，这个潘炕，算是一条好汉，用今天的话来说，可算是快意人生，敢作敢为，敢生敢死，能为自己的所爱舍出性命。五代的文人，被人看不起，就是潘炕这样的人太少了，为了自己能喘匀那口气，匍匐于武人的淫威之下，太窝囊了。

作者：南山之鸣 公众号：百家鸣放